【話說在前】

日劇《仁醫》,南方仁x橘咲(橘笑)。

時間軸在第二季EP4,出獄後~川越藩出差前。

1866年(慶應2年)年頭。

靈感來自第二季EP1前段,畫面超可愛推薦大家先複習!

 

2021/09/03發佈於痞客邦及同人板,暫不開放轉載。

 

 

 

※※※

 

 

 

 

「妳願意……和我在一起嗎?」於牢獄之災中覺察到自己心意、劫後餘生的他忐忑問道。

 

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將視線移至遠方,讓生命中最美的一次落日深深印入眼底。

 

 

 

 

 

 

橘咲拒絕了南方仁萬般苦思後方才出口的請求--以自己的幸福並非與大夫白頭偕老,而是令仁友堂長存於男人終將回歸的未來、這般充滿大義的理由。於此以後,她不曾提及私情,僅是帶著更加亮眼的笑容投入工作。

 

那樣的笑容偶爾會讓仁感到疏離,可遲鈍如他倒也明白,自己沒有多言的立場。在絞盡腦汁亦得不出答案的現下,唯一能做的便是讓經營尚捉襟見肘的仁友堂賡續發展,留傳百世--而新的機會就在來自東京的腦外科醫師平安度過第四個江戶新年後悄靜到訪。

 

和宮毒殺未遂事件經醫學館秉公調查,於焉閉幕;爾後仁友堂與其往來漸增,貴居御醫的多紀大夫甚至親自攜來診斷川越藩藩主正室的委託。仁起先躊躇於隱晦未明的病情及攸關德川血脈傳承的重大,最末則仍執醫者之道允諾出診--誠然,在自家帳房的熱忱倡議下,此行所能領受的高額賞賜亦為不能忽略的附帶考量。

 

療治傷病是醫者無庸置疑的第一優先,這點係仁友堂全員奉行的圭臬,亦是今次他頷首同意的關鍵。除此之外,經醫學館多紀大夫引介、獲醫學所松本大夫推薦的川越出診,同時代表了傳統本道與西洋蘭醫難得可貴的共識。順利的話,或多或少能化解雙方的水火不容--仁也這麼期待著,望善加把握而不白費機會。

 

主掌財務而富有行動力的武家女子積極準備,畢竟這回的目的地乃距江戶十數里的川越,患者本人更是非同凡響的對象。即便已破格由兩派的代表醫官出面,南方仁作為師承與來歷皆不明、擁有前所未聞手腕的民間町醫,仍不易取信於人。況且,遠赴異鄉不若平常,臨缺醫材或藥品還能立即差人補給,在與當地藩醫及官臣尚無互信基礎的情形下,無法保證必能博取協助或諒解。

 

是以,為妥善因應各種狀況,連橫松大夫適才成功打造、分析血型時不可或缺的遠心分離機也一併被納入繕寫繁瑣的清單,以備不時之需。在眾人協助下,兩人總算於動身前夕將必要的行囊悉盡打理。

 

「明日便要啟程,還請大夫及早歇息。」考量即將開始的陸路旅程,同時照料醫院庶務和彼此日常起居的年輕女孩制止了仁在晚膳後欲協助收拾的動作,敦促對方就寢。身為助手與弟子,她自知讓大夫免於後顧之憂、專心手術是最重要的使命。

 

「這點小事算不上什麼,何況兩個人整理起來也比較快。」他露出一如既往的溫厚笑顏,未有作罷打算。在咲的堅持下,平時他的確沒有強硬插手,惟今晚不同,「咲姑娘要與我同行,妳也該早點休息。」

 

縱使是武家的女兒,要如此勞碌跋涉恐怕也相當耗損體力;以咲的個性,即便氣力不支亦會勉強自己緊跟隊伍,而他絕不願見此發生。

 

「可是--」合乎情理而體恤的說法與應當看顧對方卻反蒙關照的落差互相拉扯,她未能坦率接受,清秀的臉蛋上浮現明顯的欲言又止。

 

「沒事的,請咲姑娘別介意。」瞧她難掩著急地尾隨自己、似正思索反駁的理由,仁決定改變話題,從放置廚房牆角的蘿蔔堆中拿起其中一條。他依稀記得中午用餐時還沒有這些蔬菜的蹤影。

 

「這個是?」疏於廚藝的他雖不涉伙食,倒也知曉遠行前大量採購未甚尋常。新鮮收穫的根莖類植物比原先想像得要紮實,他忍不住驚嘆,「哦、還蠻重的呢。」

 

「啊、這是大夫看診過的病人送來的,說是代替醫藥費的一點薄禮。」睦月時左臂被砍傷的那位,見仁貌似毫無印象,她試探性地補充。他在困惑幾秒後似乎想起了患者的模樣,恍然啟齒,「啊啊、是那位--」

 

匡啷。

 

昏晦燭火的光影搖曳間傳來了不合時宜的聲響。對話中斷的兩人倏地繃緊神經,雙雙提高警覺往建物的內側望去。目前仁友堂洽無收治病患,而考量未來數日還需仰仗夥伴們留守,幾位大夫已於今天的診療結束後在仁的催促下提前離開,這個時間理當無人才是。

 

「該、該不會又是山田大夫在偷吃花林糖……?」仁憶起先回的虛驚一場,遲疑而澀訥地擠出合理性與嗓音同等貧弱的推測,原本的一派怡然盡失。

 

匡啷。

 

彷彿在嘲諷他的自欺欺人似地,屋內二度傳來異聲。再怎麼自我催眠,這次兩人清楚確知噪音的出處源於倉庫,而那是即便山田大夫要偷藏零嘴也不會選擇的場所。

 

仁友堂的經營固然困窘,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仍係頗具價值的下手目標。如為普通的竊賊入侵,只要能將對方擒拿或驅逐、不造成人財損傷便屬堪稱圓滿的結果;然則,素來竭力於援救患者的仁不禁緊絞拳頭,意氣消沉聯想到更糟的可能--騷動起於啟程前夕的敏感時機,難保不是有心人士意圖生端阻撓。

 

厭於與人衝突的他並不喜歡把凡事都往惡意的方向解讀,可歷經幾次的無妄之災後,週遭往來者也曾委婉警示,令他不得不多方斟酌。畢竟,若成功療治各界名醫都無從下手的惡疾,除能獲得更高的評價,聲勢亦將水漲船升,對於視仁友堂為眼中釘者想必心中愈不是滋味。

 

「大夫,請您留待此處。」在他侷促胡思間,咲面色嚴肅指示。仁驀然回神,見她碎步前去拿取護身用的薙刀,動作俐落而一氣呵成,「那邊就由我來處置。」

 

縱使居於腎上腺素賣力作用的緊急狀態下,他仍意識到咲在武器的使用上有著與年輕女孩及醫者形象不相符的熟練。

 

因在下聘其日拒絕親事而不被母親諒解、斷離自幼生養的橘家時,咲所攜簡便而多為衣物;薙刀乃哥哥恭太郎顧慮安全、由老宅暗地攜出交付至仁友堂之物,也係身為兄長的他對妹妹的關懷。

 

醫院會需要這樣的防身用具嗎?當下的他沒有細想,只單純認為德川武士有些大驚小怪,卻見咲在慎重拜謝後將薙刀收入屋內、一旁圍繞著的眾大夫們紛紛點頭稱是,才後知後覺發現格格不入的唯有抱持現代觀念的自己。

 

今晚,眼前女子的舉措讓他再度體認到時代的隔閡--儘管明治維新在即,連歷史甚差的自己也知道廢刀令將在不出數年內頒布,可於此以前,江戶的住民們仍無法捨棄兵械。

 

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了--來自橫跨歲月的承平世紀、對醫術外的事老是糊里糊塗、時常搞不清狀況的南方仁之所以能在幕末這樣的亂世存活,不單單是倚靠了百年後司空見慣的知識和技術,也曾被他避而遠之的刀劍所救。然則,身為徹頭徹尾醫者的他,總難以適應那些強取生命與希望的冷血殺伐,更沒來由地有股衝動想將薙刀從她手中奪去、永遠沉入神田川底。

 

「我、我看咲姑娘還是別拿這個,讓我來好了--」原地躊躇片刻後,仁咬了咬牙開口,結結巴巴的提議零散得猶如晚餐時入腹、顆粒分明的鹽煮豆。

 

「難道大夫也學過薙刀術?」正準備前往查探的咲緩下腳步,詫異反問;其非不服的質疑,僅是以她這段時日的觀察,對於仁不擅武術的粗略判斷。本就拙於掩飾的他一時語塞,在期期艾艾的解釋中失去繼續轉圜的自信,人高馬大的身軀不自覺地瑟縮了起來。

 

「……沒問題的,大夫。」對方恐怕是正惦記著自己的安危吧,咲敏銳地察覺到了這點--因為南方仁是個會不顧自身、優先為他者而行動之人。她一直都知道。

 

「咲會保護大夫的,請不用擔心。」勾起發自胸口深處的笑容,她帶著安撫意味的語句讓長其二十餘歲的男人愣了半晌,英氣凜然的眉宇間流露著生於武家的驕傲,「再怎麼說,我也是旗本家的女兒呀。」

 

見她復欲起步,仁倉促間想不出改由自己執刀的得宜藉詞,下意識喊道,「--那、那至少燭台!至少讓我拿燭台跟妳一起去!」

 

頗有份量的刀械不便單手操持,若單獨於漆黑中搜索,或許會疏漏隱匿死角的入侵者;可若勉強騰出一手拿取光源,又需同時避免引發火害,行動將受制而難以發揮。

 

雖然全非武鬥派的自己大概派不上什麼用場,但總的來說,添個人頭壯勢兼確保視線,多少比讓一介女子隻身上陣來得妥適。再者,六尺高的身形在江戶算是相當突兀,他沒底氣地寄望自己能於暗夜裡起到一點虛聲恫嚇的作用。

 

短暫思量後,她嘴角微揚如弦,同意了對方的爭取,「那麼,就麻煩大夫了。」

 

「……好的!」獲得應允的仁匆忙拿起便攜式燭台,慌亂擺動的另一手則是握著從方才便未曾放開、還沾附少許沙土的長條形蔬果。

 

他憶起上回將山田大夫錯認為宵小的烏龍事件,當時自己拿來權充武器的,是後來成為道名津原料的番薯。然而,這種植物的塊根再怎麼仔細培育,也不過能長成單掌抓取的尺寸,殺傷力完全不足。

 

--蘿蔔應該會比較有威嚇性一點……吧?他惶然不安地於心中竊思,將聊勝於無的白色根菜緊攫在手。

 

他的力量或許不足以保護她--但無論發生任何天大的變故,南方仁都不該讓身旁這位總是毫不猶豫為他挺身而出的武家女子獨自面對,這是現下他唯一能辦到的事。

 

「那麼--」兩人相互對視,默契地點頭示意,屏息往傳來聲響的場所邁步。

 

 

 

 

 

 

 

「原來只是隻田鼠啊……」沒想到將兩人惹得神經兮兮、大費周章前去查探的罪魁禍首,竟是意外闖入的野生動物,仁有些哭笑不得地低喃謂嘆。

 

若放任牠在仁友堂引發鼠患或衛生問題,絕對是非同小可的大事;所幸,田鼠恐怕已先在附近哪戶人家吃得滿腹飽足,行動遲緩,未費上太多工夫便將其誘捕。

 

「--幸虧不是可疑賊人呢。」真是太好了,放下薙刀的女醫展露了輕快而沒有任何掛慮的笑容道。他報以往常的露齒而笑贊同,兩人慢步踱回廚房。

 

「對了、大夫,這個請交給我吧。」全無意識對方所指為何的他微怔,而後才在咲的提示下滯鈍想起手上那份來自患者的贈禮。衡量川越出診所需的時日及食材保存,負責張羅餐飯的她盤算於遠行前處理完成堆的蘿蔔。

 

「請大夫先回房歇息。」這不會花太多時間的,她補充聲明,在仁提出異議前早一步催促起他。今夜突發的田鼠事件耽誤甚久,仁友堂最重要的核心不該繼續攪和於外務。

 

「那個、還是讓我來幫忙吧?」男人的模樣係一貫的溫吞,疑問語氣中卻透著不願放棄而難得的堅持,理由則與半刻前收拾晚膳殘局時一樣,「這樣我們都能早點休息。」

 

廚房是女人的天下--母親老是耳提面命的訓誡驀然冒上心頭,可她未能將其轉述予沒有時下常識的未來醫者,眸中唯見南方仁微瞇的眼角帶笑,頰邊刻著被江戶生活雕鏤的皺痕。

 

--將來的男性也會出入廚房、料理三餐嗎?她想起首次製作道名津時,自己曾湊在熱氣撲面的油鍋旁好奇探詢。待大夫回到應當歸宿的時空後,想必也會像這樣體貼而善解人意地,在廚房陪伴那位心愛的女性吧。

 

--於此之前,自己還有多少機會能與他一同並肩共事呢?

 

「……好的,大夫。」橘咲漾出了笑容道。

 

僅有兩人同在的屋裡彷彿明亮如晝。

 

 

 

 

 

 

 

「咲姑娘--妳還好嗎?」

 

「--沒問題的!」

 

南方仁看著貌似輕鬆愉快、不費吹灰之力便追上挑夫步伐的武家女子,與自己的距離越拉越遠。

 

痠疼的雙腳彷彿生根似地難以拔動,他備受打擊而困惑,「江戶時代的人……都這麼會走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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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解】

#距江戶十數里的川越
  →
仁友堂到川越城的路程,依批踢踢日劇板高手ACGamigo
大的紀行文Japandrama板文章代碼 #1Dpecaqi)推估應有60公里,以此換算日制長度約15.3里。因尚無時間詳細考察,故本文模糊化為「十數里」。

#六尺高的身形在江戶算是相當突兀
  →
江戶時代的平均身高,男性約150公分餘,女性約140公分餘。飾演南方仁的大澤隆夫身高181公分,依日制長度換算近六尺。漫畫版第一集的仁剛到江戶街上時也有出現類似的描寫。

#神田川
  →
仁常去看太陽的崖,底下就是這條河。離橘家似乎很近。

 

#遠心分離機 離心機

#睦月(むつき) 一月

#道名津(どうなつ/ドーナツ) 甜甜圈(劇中特殊用詞)

 

#町醫 原文為「町医者」,非受雇於幕府或藩國的民間醫生

#燭台 劇中常用的種類為「手燭」,圖片可參考 →

#半刻 江戶時代一刻約小時,但實際長度依季節略有不同

#廚房是女人的天下 原文為「台所は女の城」,此採網路翻譯

 

 

 


 

 

嗨,這裡是今年第三次發文的Adler

嗯……我也是沒想過自己會寫仁醫文呢!(驚)

 

去年重播時沒認真追,這次決定跟電視進度補完。雖然很久以前曾經看過,但睽違多年對劇情毫無印象如追新番,果然我的大腦也被歷史修正力了吧(誤)

感恩讚嘆緯來連播兩季,一天一集慢慢隨著時間推進,真的很有跟著去幕末走一遭的感覺……!簡而言之《仁醫》絕對是人生必追日劇,也強烈推薦大家有機會都能看看……!(大聲)

日劇版的角色們都很有個性也很可愛,雖然醫生實在不善經營又優柔寡斷常常想罵他,而且去川越時自己才是氣力不支的那個(大笑)但醫生跟咲之間真的太虐了啊啊啊、好希望他們能在一起嗚嗚(淚)

 

 

好的、冷靜回到本文。

相關註解皆條列在上,這邊不再贅述。老實說寫這種特定時代的文很麻煩,寫一寫覺得疑惑就會去查資料、分心看起各種文章,還開始研究當時的地圖之類的(笑)

不過我現在最在意的是,到底繃帶仁、本仁跟新仁是各自去了哪個江戶又回到哪個東京啊,時空穿越&多重宇宙太難懂了吧!(小叮鈴崩潰)

沒搞懂的話我很難好好在P網看文呀可惡~~總之最近可能會待在江戶時代一陣子,歡迎跟我一起頭痛(?)

 

 

主力的寫作BGM是本劇OST咲の想い〉,卡文轉換心情時聽〈Dr. Minakata〉,修稿及後記BGM則是〈-JIN- Main Title〉。其實整張OST都太棒,在買CD收藏前先靠水管解饞QQ

 

全文4128字,感謝點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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