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前】

詐欺遊戲,秋山深一x神崎直,日劇設定。

電影《再生》後、準教授、交往設定。

老是看得到吃不到的教授36生日快樂(笑)

 

2017/02/09發佈於痞客邦,暫不開放轉載。

 

 

 

 

※※※

 

 

前前後後經過幾日的折騰,帝都大學心理學系的准教授終於能稍微安下心,回到自己那在中華街的老家了。

 

為了向兩年前摧毀LGT事務局的秋山深一等玩家復仇,當時眾多出資者中的其中一人以主辦者之姿重新復活Liar Game,意圖再度使人跌落永無翻身之日的深淵。

 

他略感意外,最先落馬的竟是在玩家中也屬前段班的蘑菇頭福永,甚至還被迫充當敵人的傳聲筒;直到事後他聽聞對手是那個白毛橫屋,方對這兩強相爭的結果多少釋懷,勉強消除了些許的不可置信。

 

仍保警戒地確認附近毫無可疑跡象後,他於再熟悉不過的老公寓的某戶住家前停下腳步,無聲無息掏出鑰匙,卻在插入孔洞後猶豫了幾秒,接著緩慢地嘗試直接旋開門把。

 

手腕施加壓力,可以想見而不算過於意外的一轉到底證實男人的猜測正確;屋內已有訪客,至於來者身分為何,就常理判斷也只有那唯一持有備份鑰匙之人了。

 

輕推入門,他不願先驚動對方,僅是安靜踏入玄關,發寒的面頰迎上一片暖流;八成是為省電之故,暖氣開得並不強,但多少比霜風吹過的冷清走廊舒適。

 

看著自己的室內拖鞋被整齊而體貼地以開口朝外的角度擺放,他緊握提在左手的公事包輕吐口氣,頓了幾秒後才踏上台階;老舊得需要汰換的木頭承受了他的重量,發出細微的吱嘎聲。

 

「……直。」套房佈局小得不容來者逃過任何屋內住民的眼線,他在順手替大門上鎖後走入客廳,望向端坐沙發、因純黑邀請函相識後便再也無法切斷緣分的女孩。

 

佈滿擔憂的臉蛋全無笑意,雙手在膝上絞握的神崎直聞聲抬首,一時愣得唇齒微開;極度萎縮的人彷彿被洩了氣的氣球,又因各種說不出而混雜的情感重新膨脹。

 

「我回來了。」在那瞬間,他似乎看見擔憂、驚訝、安心、高興,以及更多更多他還沒來得及判讀出的什麼交織在一起;而在下一秒,震動耳膜的是那長年來未曾改變、專屬於某人的稱呼。

 

「……秋山先生!」

 


 

女孩方才的複雜情緒已不復見,剩下的是單純的欣喜;男人又往裡頭走了兩步,她也起身向對方靠近,微仰著展露大大的招牌笑容,「歡迎回來。」

 

總是隨身的公事包不知何時鬆落在地,秋山不發一語地深深凝視女孩,並在對方被看得害羞不已、正要疑惑發問時,將她納入還沾著些許寒氣的黑大衣的懷抱中。

 

「抱歉。」就借他這麼一點時間吧,她恐怕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能帶給他多少治癒身心的效果,又在他心中占了多少份量,「……我回來了。」

 

有她在的地方便是歸處,唯有這個傻正直能讓他發自內心道出此話;抽了抽還凍著的鼻子,男人有些貪婪地嗅著她的氣味,彷彿這樣就能彌補幾天的別離。

 

「外面很冷吧、秋山先生要不要喝點熱茶或咖啡?」相較於往常平淡的相處,今天透著外套隱約傳來體溫的自家男友確實有些不同;但難掩不知所措的她似乎將不尋常的舉動解讀成怕冷的反應,因而問道。

 

「……茶。」直其實很明白自己的口味偏好,只是考量咖啡因攝取量而私心推薦前者,這回也就順著她的意;再者今晚他只想好好睡個一覺,沒有備上工作時提神用的黑咖啡之必要。

 

「我來就好,秋山先生請好好休息。」平常是他堅持準備的場合較多,今天八成是因為過度勞累才未制止吧;秋山稍微鬆手,讓面頰潮紅的女孩一溜煙地逃進廚房。

 

自家女友來訪的次數多得難以計數,又時常勤勞代他整理收拾,大部份的物品放置何處她都有相當概念,有時甚或比屋主本人還清楚。

 

有時他一有興致,會在她身旁玩些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這樣的秋山和外人所知的穩重嚴謹形象有所差距,卻也是她在與對方關係更親密後才發現、僅屬於兩人的小情趣。

 

想起男人剛才那副許久不曾再看見到的萬分疲憊模樣,她深感心疼卻無法替他分擔;最多最多也只能隻身來到這個理當能最快見到秋山的所在,替對方沏上一壺熱茶。

 

但,這樣的突然造訪是否也屬於一種打擾和負擔呢?儘管她有這間公寓的備份鑰匙,也獲得了隨時可以登堂入室的允諾,卻不代表他在返家後還願看到她,天生的麻煩製造者神崎直。

 

「抱歉,麻煩妳了。」還在胡思亂想之際,只見他點了點頭往後陷入沙發,散發出一股明顯的放鬆與倦怠感。

 

縱使想說的話如山一般多,可看來今日不宜久留,還是讓自家男友好好休息為重;直決定先完成任務,告一段落確定沒有任何需要幫忙之處後便告辭。

 


 

以托盤將杯壺一併端至客廳,她這才發現秋山早已開始閉目養神,且不偏不倚地佔據了原本自己久坐癡候的那個位置;進屋後未曾脫下的大衣保持著有型的俐落線條,順著呼吸平緩起伏。

 

該出聲喚醒並催促對方進房就寢,抑或乾脆替他添件厚毛毯就準備收拾離開呢?還在考慮後續方案時,帶著睡意的雙眸在察覺女孩靠近後勉強睜開,嘴角也勾勒了細而柔軟的弧度。

 

平常的秋山總是表現得毫無弱點,有如全方位的能人;這樣罕見的慵懶姿態就連交往後也不多見,她反倒倍感新鮮,霎時忍不住看得原地發愣。

 

男人沒有戳破那惹人憐愛的呆傻樣,僅是憑藉意志力弓起身屈前,擺出了偶爾會搭配沉思的十指交握望向自家女友道謝;而後她方才回神,慌慌張張跪於矮几旁,將托盤擱上桌面。

 

「不夠的話我再去泡。」就怕音量過大反而害對方頭疼,或又在無意間說出什麼造成困擾的言詞,她小心翼翼揀選話題再道。

 

「很足夠了,謝謝。」動作遲緩地以指尖碰了碰過燙的茶杯,尚能忍受舌燥的他決定稍候再飲,而後鬼祟將手伸向茶壺。

 

盤算當然是以失敗告終,察覺男人要替自己添茶的她連忙驚呼制止,直說自己來便行,堅決不肯退讓;在僵持幾秒後他也只能苦笑放棄,任憑女孩將其視為重病患者一般虛弱,叨念著萬一害秋山先生燙傷了要怎麼辦的關心。

 

這席對話更普通不過,可或許是因為再度經歷了爾虞我詐的詐欺遊戲的緣故,他更加強烈地感受到此般日常之珍貴。

 

在內心思緒的推波助瀾下,無論是空氣或氣氛都舒適溫暖得讓他臉頰的線條抵不住地軟化;他二度嘗試取近茶杯,以就口吹涼的動作掩飾即將扯開的撲克臉。

 

「會不會太燙?」女孩的臉蛋重新染上擔憂,不放心地湊近觀察;秋山則淺笑保證絕對不會讓自己燙到嘴,試圖減緩這種不適合她的情緒反應。

 

對他而言神崎直還是笑容滿面的好,儘管接下來他可能會再一次親口讓她失去笑容。

 


 

在順利以熱茶潤喉後,男人吐出一絲滿足的輕輕長嘆,而後故作信口地問起她特地來訪的理由--女孩的模樣明顯不是漫無目的地來此癡等,他可不至於會受感情影響而輕易失去這點判斷力。

 

毫不費神地發現自家女友再度緊絞雙手,完全偽裝失敗的表情明顯正中紅心,使原本便嬌小的身軀更加嚴重萎縮;他勢必戳中了那傻正直最不願被碰觸的部分,且自己早已能預期。

 

儘管出發至會場前他曾以簡單的郵件通知,表示自己臨有要務處理而不便聯絡,卻未料搶椅子遊戲期間完全無法使用手機與網路,被迫處於徹底的失蹤狀態。

 

過去並非沒有這般程度的失聯,但當今兩人的關係已不同以往的遊戲夥伴,而是更加緊密的戀人,標準當然有所調整;況且就算無關Liar Game,三天毫無隻字片語亦非他們的相處風格,就常理推斷也肯定會認為另一方捲入麻煩。

 

十指用力壓上手背至發白的程度,他清楚知道這回自己害她擔心受怕了,更無立場主動從她口中問出理由,卻仍執意;以直的個性肯定會選擇憋而不談,可那傻正直並非能隱藏內心想法之人,他不忍見她強顏歡笑。

 

「為什麼……」彷彿不願被看到自己當下的表情,她咬牙垂首,逼著不讓哭腔奪口而出;這樣的直讓他僵硬得無法動彈,連伸出手給對方一個帶有安撫意味的肢體碰觸也辦不到。

 

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與呼吸,秋山全神關注於捕捉對方那好辨認而獨特的嗓音,可好一陣子房內卻獨殘老舊暖氣運轉的噪音。

 

直至她似是稍微整頓了心情,才終於露臉;泫然欲泣卻微微抬頭避免淚珠跌落,隱忍而不認輸的女孩故作堅強地盯著他,有著男人先前沒有讀出的責怪與埋怨。

 

「為什麼秋山先生什麼都不說,就自己一個人去參加了呢?」她並未道出更多細節,但光憑如此他也心知肚明女孩究竟意指何事何物,也早已知曉這回他牽扯上的又是什麼。

 


 

俊俏面容上細眉皺起,當初就怕傻正直付出無謂的過度擔憂,他在啟程前再三確認不會留下什麼線索讓行動派的她追來會場,甚或捲入遊戲;但看來哪位損友透露了什麼風聲的可能性極高。

 

找出兇手並不費神,卻非當務之急;偏過頭他不忍再與她四目相接,嘴裡苦澀得難言一語--秋山深一足夠理性,卻並非絕不受情感影響。

 

他不希望女孩知道,那個和她有部分影子重疊的學生,是最後他放不下心而出現於會場的理由之一;更不希望女孩知道,昔日的戰友淪為新生事務局的走狗,以過往情誼要脅,堂而皇之地侵入到他的日常生活範圍。

 

可他最不希望女孩知道的是,光憑一副表情、一句話,她就足以讓他義無反顧地投入能很可能讓人粉身碎骨的遊戲千萬次;而事務所就是深知這點才會做出以上種種刻意過頭的舉措,只為誘他入甕。

 

他怎麼會不明白,他的女孩可以為了另一個女孩、可以為了福永這個老是背叛的「好朋友」,親手將自己再度置於危險之中?

 

而為了避免再度失去他不能再失去的、秋山深一最珍視之人,他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走近危險而不吭聲?

 

他天真地以為可以瞞過她的,只因他無法承受那種再度失去人生重心的椎心刺骨,也不願再讓擁有柔軟心靈的她受到沒必要的傷害。

 

希冀著至少能瞞到日後可以笑著提起當年有這麼一回事的時候,他卻忘了她早已不再是當年哭哭啼啼只會求他幫忙、什麼都辦不到的柔弱女孩,彼此也不再是純粹的幫助者與被助者的關係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他聽見女孩小聲吸著鼻子,心裡泛起一陣難受;他不知道自己該作何解釋,僅能扭著脖子逼迫自己不要轉過頭,如單曲重覆播放的音檔般低聲道歉。

 

「真的、真的很擔心。」

「抱歉。」

 

「電話完全不通,也沒有回信。」

「抱歉。」

 

「到處都找不到人,也沒有人知道秋山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抱歉。」

 

「不知道秋山先生什麼時候會回來,只能一直等一直等。」

「抱歉。」

 

無論要怎麼指責都可以,她有這份權利,因為事實就是他造就了這些自己事後聽來都覺得過份的不妥;他能做的就只有不斷地道歉,直到她消氣原諒。

 

「……秋山先生再這樣一直道歉,我真的會生氣喔。」

 

他明知該說些別的什麼,口裡卻吐不出其他字詞;機器噪音攪和著沉默,男人終究僅能給出千篇一律的單調音節,「……抱歉。」

 


 

當她不再詰問,而取代不時出現的抽鼻聲的是一雖微弱卻不容人忽略的長嘆時,他心中一驚,按捺不住地偷偷瞄了眼對方;女孩不知何時低下了頭,長髮掩蓋了任何可能,徒留只能提心吊膽而無助猜測的他。

 

秋山不禁自嘲著,想不到堂堂帝都大學心理學系的准教授也有這天;一旦身為當事人,就算平時能再怎麼冷靜分析,到頭來還是只能落入束手無策等待宣判的境地。

 

視線緊跟默默起身背對沙發的她不放,他未由自主地萌生了將被拋棄的恐懼,想移動身軀卻彷彿被釘死在沙發上動彈不得,只能艱澀地吞下空氣維持最基礎的維生需求。

 

「秋山先生什麼都不告訴我……」過了半晌,女孩終於開口打破沉默,語氣意外地毫無顫抖而沉靜,令他近乎窒息,「是因為不希望我去扯後腿嗎?」

 

「……不,」嘴舌乾到幾乎發不出聲,他艱澀地擠出回答,「我沒這麼想。」秋山不願她壞習慣地自我貶低,但這並非口頭上的空頭安慰;比起參賽所能起的作用,避免她捲入危險才是關鍵。

 

儘管這回成功掌握遊戲,也拿下預期中的勝利,過程卻並非按他原先的推估行事;自家學生篠宮優的背叛超出了藍圖,令他一時受挫,就連看過他身經百煉的老戰友坂卷都哀嘆著,以為要就此出局。

 

即便他很清楚,只要遊戲尚未結束,途中的任何失敗都不算是真正的失敗,但那下背後痛擊確實讓秋山不得不重新擬定計劃,以另一套劇本賦予故事一個出乎事務局和其他演員們意料的結局。

 

然而,倘若那個總是微笑著相信他、總能大幅影響終局走向的傻正直在場,肯定無須面對後續那些紛紛擾擾。

 

倘若神崎直本人當真以玩家之姿參賽,他從一開始就不會只放眼本國同伴的死活,而是將以全員得救為終極目標,打出一場完全不同的牌局。

 

「這次比賽時,我能相信的人不在身邊,」很細而緩慢地,他琢磨用字輕聲說道,「那並不好受。」

 

頓了下再道,儘管他無法想像對方現在的表情,僅能凝視著那冷戰意義濃厚的背影,「但我不會為了讓自己輕鬆,而讓那個人被捲入危險。」

 

堅持秋山深一無法退讓的堅持,他重申,「絕對不會。」

 

就算這個選擇會讓她覺得不被信任、讓她心灰意冷、讓她決意離開,他也不會改變初衷;他將盡一切所能、耗一切力量,甚至賠上他與她的關係,就只求讓她遠避任何危險。

 

「無論要怎麼做,我都接受。」深吸口氣,他微顫地望向似乎鐵了心不再看自己一眼的女孩,「但我還是希望……妳能留下。」

 


 

「就算吵架也不可以放開對方的手--」她率先啟齒所提的內容有些岔題,無厘頭的性格在這種時候分外令人無頭緒,「秋山先生聽過這種說法嗎?」

 

未知用意何在的他詫異而困惑,習慣性搖首後想起女孩仍背對著自己,只能艱難開口配上否認詞,不得不面對被對方無視的現實。

 

而直終於轉過身,動作突然得令他微驚,可更讓他訝異地是那取代淚眼婆娑面容、堅定且不容反駁的神情--就猶如當年在遊戲中她下定決心要拯救所有玩家,就算被所有人潑上一輪冷水也不願放棄的模樣。

 

「秋山先生,」這次他也會被拯救嗎?還來不及深入思考,直已毫不猶疑走近並坐在男人身旁,搭上更緊握他的手,「我們現在開始吵架囉。」

 

「開始……」見自家女友舉止一氣呵成,以為不會再被碰觸的他內心一震,過熱的大腦卻仍未追上話題,愣而問道,「吵?」

 

難道剛才那簡直能將人如真空包裝般壓扁的低氣壓都不算爭執?他甚至已經絕望到以為要被放棄的地步了,而她說現在才要開始--秋山覺得胃更疼了些,但手背傳來的溫度似乎又將那不適舒緩了些。

 

「因為是吵架,所以不可以像剛剛那樣一直說抱歉。」嘟著嘴自顧自開始說明起規則,直的確沒有鬆開手;而就憑著這樣的一個小動作,他明白自己無須再坐臥不安,「三次犯規就出局了喔。」

 

竟然連犯規和出局都先設想好了--從開始攤牌後就無力再露出任何笑容的他似乎稍微找回了臉頰肌肉的活動方式,緩緩望向重疊的手,「……啊啊、知道了。」

 

縱使單靠觸覺也能知道自己仍被緊握著,但他就是想親眼將這一幕映照在瞳--這是秋山深一不會為神崎直所放棄的證明。

 

假若她仍願意拉著自己的手,他又哪裡有理由放開呢?動了動指頭改換方向,他反握起對方,讓兩人的掌心貼合以示回應。

 

「不可以半途而廢喔,秋山先生。」邊這麼說著的女孩笑了;儘管沒有發出任何笑聲,但他就是知道。

 


 

她很快進入狀況,神情嚴肅開始抱怨著,「秋山先生太喜歡自己一個人把所有事都做完了,」這回他知道他能將自己熟悉的笑靨找回,便定心聆聽難得的心境吐露,「什麼都不說,自己一個人想很多,一個人承擔所有事。」

 

「抱……不。」要控制下意識的道歉意料外地困難,看著朝自己望來的她,男人生硬改口;和直交往後他被「訓練」得較以前坦率,不再那麼惜字如金,但在這種時候反倒扯了後腿。

 

兩人間的氣氛已無不久前的緊繃,由女方宣布開始的「吵架」也全無張牙舞爪之姿,倒屬相當冷靜的溝通;或許這才是對的,他想,無論結果如何,藉機補足過去缺乏的溝通不失為一件好事。

 

「我相信秋山先生。」道出多次替男人帶來救贖的話語,她頓了幾秒後又續,「--所以也希望秋山先生能相信我。」

 

無庸置疑,眼前的人百分之百信任秋山深一,亦是他能百分之百信任的存在;男人毫無任何遲疑,快而堅定地回應道。

 

她是唯一能讓他抬起嘴角的人,相對得他也渴望成為她展露笑容的理由;沒有比兩人一同對視而笑更美好的畫面,可若要實現這樣的願望,秋山亦有無法退讓的前提--

 

「我不希望妳受到任何傷害。」牽著直,他將兩人的手一齊放進自己空蕩的大衣口袋,起初內層因材質而顯得過於冰涼。

 

「這就像我的人生……」口袋逐漸因體溫而暖了起來,彷彿能溶解深藏在內的冰霜,「沒有妳,裡面什麼也沒有。」

 

能與她相遇是秋山深一此生最大的幸運,他已滿足,甚至不敢奢求與她長相廝守,「……所以我會賭上一切,不讓任何事物傷害妳。」

 

若他無法帶給她更大的幸福,他甘願退出成為暗地守護的騎士;若他只會將不幸擴散予她,他寧願親手斬斷兩人的所有緣分,以求神崎直能永遠露出笑容--

 

「秋山先生又來了,」她靜靜聽著,而後皺眉不領情地反駁,「表面上說是為了我,卻從來不問我怎麼想。」

 

宛如狠受一記當頭棒喝,男人眨了眨眼回溯記憶,而後略為猶豫地點頭;的確,他總一廂情願地以「為了妳好」之名下決定,卻鮮少徵詢當事者意見。

 

在追求勝負競賽中,他可以靠著優越的邏輯與理性推斷獨把決策權,但在經營一段僅有兩人的關係時,良性的相互溝通才是長久之道;或許那樣的自以為是就是他的敗筆,他苦笑著在內心感嘆。

 

「我想待在秋山先生身邊,一起哭、一起笑。」深吸口氣她宣示道,拉回他的注意;女孩微仰的側臉柔軟卻刻劃著頑強,望向對面牆壁的黑眸似乎看往了更遠的地方,「而不是躲在秋山先生身後,什麼都不知情地等著被保護。」

 

--即便可能會受傷?他想問上這麼一句,卻擠不出口;男人很清楚這個總是奮不顧身為他奔走的傻正直會以什麼表情給出什麼答案。

 

「如果兩個人並肩站在一起,就像現在這樣剛剛好,」動了動仍牽著不放的手,她轉過頭露出了今晚讓他二度呆愣、久違的溫暖笑容,「而且口袋一下子就暖了呢。」

 


 

以自家男友拿來比喻的口袋反將對方一軍,她難得地讓對方無法回擊;但這非關勝敗,她只願自己的強烈希望能傳達給老是替她想得過多的男人。

 

如果你需要我,我願意盡己所能只求幫上一點忙;但若你不需要,我也會做好隨時迎接你回來的準備--

 

「所以,如果下次又發生了什麼事,」她嚥了口唾液再道,意指的不只是可能繼續製造新悲劇的Liar Game,而是包含了更多未來可能遇到的種種,「可不可以、別再一個人承擔一切了?」

 

喉嚨一哽,隱含深重情意的嗓音讓他一時說不出話;習慣於獨自過活的他或許只知一味承受,早已遺忘如何向他人抒發痛楚的能力。

 

總是被旁人認定自信而猖狂得不可一世的秋山深一,恐怕比他自己以為得還要沒有信心--尤其是在面對這個與常人不同的傻正直時。

 

自己低估了女孩,她會擔心、會害怕,但不會因為區區詐欺遊戲重啟而被擊倒,更不會因為一點難關就捨棄他;而就像他以自己的方式在守護至珍之人,不甘被當成展示櫥窗中的玻璃娃娃的她也想用自己的方式戰鬥。

 

「……直,」單手將女孩攬近靠上自己的肩,突然的動作令她不禁小聲驚呼;原先相扣的手讓新的姿勢顯得有些彆扭,但他不願放開,「妳願意陪在我身邊嗎?」

 

「秋山先生……」女孩呼喚著他的名,些微的語尾變化洩漏了諸多;自家女友這會兒肯定被他罕見的無邏輯惹得困惑無措,卻又尚未察覺其背後深意。

 

「妳說過,『別再一個人承擔一切』,」貼合的兩副身軀即便隔著厚衣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呼息起伏,他輕閉雙眸沉聲續道,「那麼,妳願意和我共享生命,一起渡過任何風雨嗎?」

 

角度的關係導致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可秋山總能輕易地從那些不成句的發語詞和隻字片語判斷對方在想些什麼;這不光得益自他傲人的觀察力,也要歸因於她的不擅隱藏。

 

「我不相信『永遠』這種虛無飄渺的承諾,」睜眼拉開與對方的距離,他望進女孩那唯有映照出自己的身影的瞳孔,打斷她恐將開始的語無倫次,「但至少在接下來的五十年、六十年……」

 

凝視著希冀能在晚餐後的沙發上對視而笑、一同共度餘生之人,他低語著,道出別無僅有的請求,「留在我身邊,好嗎?」

 

五十年就好,直到皺紋盤據面容、直至心臟停止鼓動。

 

除此之外,全無所求。

 

 

 


 

 

本來想在一月發的開春第一砲因為太忙又卡文,就這樣默默拖延到現在,然後突然在兩三天前發現教授生日要到了,才決定拼這天XD

這篇真的超卡,非常花時間,中間也很想改寫別的故事,或跳槽去寫美女男的一遼(爆)但2017首發我還是想獻給秋山夫婦,以及那樣硬生生被解散的SMAP。

 

總之基於以上,去年就決定2017第一篇會是以STAY為題的秋直;但不像上回【秋直】想見你 / 「想見你」,無印良品 完全跟著歌詞寫,這次SMAP的〈STAY〉只能算是全篇的靈感主軸(?)

順帶一提我偏好及採用的翻譯來自這裡:

但基本上,內容大概還是為了STAY而STAY,比如為了要符合歌詞就必須讓他們吵架(喂)這邊我思考了很久,畢竟秋直感覺就是恩愛到不會吵架嘛,我也沒辦法(笑)

到最後覺得,果然還是只有教授偷偷跑去參賽這件事才有辦法吵得比較有內涵(?)吧,也為此稍微複習了下《再生》,看到女學生的背叛劇碼忍不住回憶起當初的惱怒(爆)

參考了一點舊文,比如【秋直】相信與被相信之人(再生衍生),可以發現有幾句話是從那裡借來的;總結起來,這大概就是一些我對《再生》的固定想法吧。

這次也試著稍微改變筆法,句子有比較短了(?) 當然有些地方還是有平常的影子啦XD 好久沒耕田有點開心,不過第一次單篇爆字成這樣,自己都覺得太長不想看了(笑)

 

寫作BGM是信長協奏曲OST〈帰蝶のテーマ Song for Kichou〉和SMAP的〈STAY〉,前者尤其是安定心靈的好選擇。

現在是二月上旬,再不到一個月我就要結束交換回台灣了,彷彿夢境一般的生活即將結束。接下來,就好好把握吧。

全文7593字,感謝點閱。

 

 

2017/02/10 02:52 偷改一個字,7594→759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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