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電鈴聲,秋山深一起身應門,只見神崎直手捧一個八吋蛋糕站在玄關口。
  
  --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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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在前】
  詐欺遊戲,秋山深一x神崎直,日劇設定。
  故事線約在Final Stage一年後。與Reborn時間軸不太合,請無視。
  作者懺悔收錄於文末(土下座),END鍵直達喔(不需要)。
  
  2014/04/04發佈於鮮網,05/12搬文至此,暫不開放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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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不好讓訪客杵在走廊,他還是讓對方先進屋再說--尤其當這個訪客還是個在夜晚獨自登門拜訪單身男子的妙齡少女時,更應如此。
  要是在門口逗留太久被好事者看到此般畫面,不知會傳出什麼驚人的流言蜚語,秋山可是連想都不敢想。
  
  
  「秋山先生對不起,這麼突然來訪。」直微微喘息,合理推測方才走得很是急促。看著女孩身穿單薄,秋山皺起眉,而後不發一語地往內走去。
  雖已入春,但夜晚還是稍有涼意;更何況發汗後吹風相當容易感冒,不可不慎。
  
  察覺屋主似乎不是非常高興,直輕咬下唇,小心翼翼捧著大紙盒跟進,並將其置於餐廳桌上。自己也知道唐突夜訪很不禮貌,但她有今天非做不可的事。
  
  「先坐著吧。」平淡而簡短的一句,讓來人嚇了跳;過了幾秒直才連聲諾諾,笨手笨腳拉出塑膠椅。八成是因為緊張的關係,她的動作過大以致差點把椅子翻倒。
  秋山面對流理臺貌似正操作某種機器,但仍背對著,使她無從依靠表情判斷對方的情緒。
  
  
  「那,妳今天來是……?」有鑑於女孩異於平常的安靜,秋山手裡邊操作著,決定先開口為強。
  一聲不響地跑進自己家裡來,本以為遇到了什麼壞事,但看起來也不像;何況對方手上還拿了個意義不明的蛋糕,更使案情越發離奇。
  
  待平時罕用的煮水壺總算順利運作,認份燒起熱水,他才轉頭看向直;可他驚訝發現女孩用力盯著桌面正襟危坐,甚至連手指都緊緊併攏放在大腿上。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傻正直需要如此嚴肅以對,他實在想不出來。
  
  察覺秋山的視線終於投注於己,直抬頭,以無比認真的神情說道。
  
  
  「秋山先生,生日快樂。」
  
  
  
  ※※
  
  
  
  --等等,現在又是怎樣?今天是愚人節嗎?
  
  
  這回答實在太匪夷所思,令秋山意外一愣。
  他不記得有告訴過直,或者兩人的「共同朋友」--萬分勉強地把蘑菇頭、豹紋男之類的傢伙納入的話--自己的生日。
  再說,他根本不是四月生啊?
  
  總是力求將撲克臉效果放到最大的秋山,久違地出現了手足無措的表情。
  
  
  對了,今天是愚人節。
  他當然曉得,也清楚認知到這件事實;畢竟哪個為人師表的不會注意這一天?更何況大學生真要玩起把戲可不比高中生小家子氣,不可不防。
  
  然而,就一路見識這個傻正直跌跌撞撞、逐漸成長的秋山而言,恕他誠實指出,縱使神崎直是給她劇本就能演得有聲有色的類型,但她目前的演技尚無法運用於「愚人節」這種娛樂性質的和平目的。
  
  有如蒙了層五里霧在前,可他不覺得直在開玩笑,甚至能感受對方的認真。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擅自主張。」未等他回應,直便率先道了歉。秋山依舊摸不著頭緒,也只能輕輕點頭,等她繼續說道。
  
  「認識秋山先生也已經四年了。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秋山先生的生日。」她嚥了口唾液,試圖從沉默氣氛突圍。雖非存心,但語氣中卻傳出陣陣訴苦之感。
  
  
  無須特別打聽,直的相關事蹟就會自動送至眼前--不論是本人自爆、鉅細靡遺地把事情全盤托出,或者「共同朋友」們刻意忽略秋山的抗議、硬是跑進他的研究室傾洩各種八卦。
  因此,秋山早已聽聞這女孩時常跟在Liar Game中認識的人聯繫,甚至結成了會相互替其他人開慶生會的交情。
  
  既然有這樣替朋友慶生的習慣,直當然也不會輕易放過他,曾經多次詢問;但自己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地將話題岔開,不願透露。
  
  表面上,他是不喜歡去慶生派對一類的場合,所以百般回絕;說起來,秋山還保持聯繫的舊識已不算多,會為了生日這種理由聚會的朋友也近乎於零。
  不過,私底下的其他策略性原因是,身為一個前詐欺犯,秋山懂得做足保護措施,向來不隨意泄漏自己的個人隱私及資訊。
  
  反正都好幾年沒慶祝了,如今他也不是那麼在意這種事。
  
  而對於直,他不是不信任--或許她可以說是他最能信任的一個人了。但若要保護這個傻正直不被捲入因己而起的任何紛擾,她的所知是越少越好。
  
  縱然他曾經委婉承諾自己會待在女孩身旁,可那也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在未來的某天將有個男人長伴她左右,但他心底清楚那個位置不屬於秋山深一。
  
  有自知之明總是好的,無謂的期待只會帶來傷害。
  對此,他僅能苦笑面對。
  
  
  所以,為了她,也為了自己,適當的距離是必要的。
  
  
  
  ※※
  
  
  
  見秋山皺起臉,直縮了縮身子,誤以為自己觸怒了對方。
  
  「我沒有生氣。」畢竟也相處過好一段時間,他在精準的時機解釋。適時解釋自己的表情或語意已成了秋山的自然反應。
  
  「那,這和妳今天帶蛋糕來我家有什麼關係?」因困惑而蹙起的眉稍作放鬆,他又追問。
  
  「因為,秋山先生老是不肯透露自己的生日啊,我連哪個月份可以幫秋山先生慶生都不知道。」她嘟著嘴埋怨。當有個究責對象的時候,連理虧的一方都會先漲三成氣勢;直剛才的畏縮減少了好些,也挺起了身子。
  
  --所以,現在是我的錯囉?
  他不禁微微汗顏,在心中吐槽著。
  
  
  「那麼,請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為什麼偏偏挑今天?」調整姿勢,秋山背倚上流理臺。煮水壺的按鈕噠一聲彈起,指示燈熄顯示水沸,但沒有人注意到。
  
  「啊、因為說到愚人節就會想到騙人,說到騙人就會想到最擅長騙人的秋山先生嘛。」語調輕快,她一氣呵成地說完這句稍嫌繞口的說明。
  
  嗯,雖說難分她的用意是褒是貶,但還算合理;只是這還是有些讓人哭笑不得。看來自己在直的心中仍與說謊連結在一起。
  
  
  不,他早就知道自己和謊言脫離不了關係了,只是不願正面承認。
  
  回想這一年來比較密切的相處--比起失聯的那兩年當然算是密切很多了--秋山不時會開些小玩笑逗她。
  看她先是認真地思考,而後發覺陷阱,嗔怪喊著「真是的,秋山先生!」地抱怨--這樣就夠了。
  
  言語中的假虛隱含著真實,隱含著他對她的關切與情意;這就是他與她的相處模式。直若覺得自己老是被耍也是理所當然;因為他不希望,更害怕被她發現自己的心--
  
  
  「所以,我覺得愚人節是最適合秋山先生的日子了。」她微笑道,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自信;秋山仿若凍結,愣愣望向眼前的女孩。
  
  
  「……還故意選在四月一日,好像我很喜歡說謊似的。」數秒後他長吁一口,搔搔後腦,嘴裡悶悶吐出一句藉機的抱怨和試探。
  
  「難道就不擔心我會生氣?」
  
  「咦咦、秋山先生生氣了嗎?」女孩再次緊張了起來,直白地反問。哪有人直接問對方有沒有生氣的?他還來不及反應,她又續道。
  
  「可可可是,秋山先生會這麼問,應、應該就代表沒有在生氣吧?」未料到會被反將一軍,他瞥開目光安靜不答,亦不去看直著急的面孔。
  
  --服了她,竟然能注意到這點。
  有時他都忘了,眼前的傻正直也是不斷在成長的。
  
  距離自己放手的時候還有多久呢?
  
  
  「其實我也想過,秋山先生可能不喜歡過生日,所以這也是我選擇愚人節的理由之一。」把對方的沉默誤以為是發怒的前兆,直喋喋不休地開始解釋。
  
  「拜託。請當作被騙一次,讓我在今天替秋山先生慶生好嗎?」她猛地站起,並用力以九十度直角鞠躬;長髮垂下,遮掩了滿是祈求的臉龐。
  
  
  「隨妳……高興。」平時這是他讓步的台詞,往往帶著一絲賭氣的情緒;而今天卻軟的異常。
  
  因為這是她的請求。
  
  
  所以不管再怎麼樣,他都會答應。
  
  
  
  ※※
  
  
  
  總算是得到秋山的允諾,直開心地道謝。
  明明是替別人慶生的傢伙卻在道謝,實在是很弔詭的情況--但這就是神崎直和她的風格。
  
  秋山從抽屜翻出茶包。他打一開始就決定泡些熱茶讓直暖身,只不過礙於方才的長篇對話,遲至今才動作。
  為了準備刀叉等餐具,直走近他身旁;女孩竊竊嘻笑,散發出百分之百的喜悅。
  
  
  「為什麼,要如此執著呢?」他不懂。
  醞釀已久的疑問,終於衝破堤防,脫口而出。
  
  他真的不懂。不過是一個生日,有必要大肆慶祝嗎?
  
  
  嗯--直歪頭想了下,似乎正將感覺化諸於語言,然後才轉身面對秋山。
  
  「因為,一個人裝作什麼事也沒有,連生日都不過,感覺很寂寞啊。」仰頭望著高自己二十公分的男人,她理所當然答道,堅持中帶著包覆一切的溫柔。
  
  一瞬間,秋山甚至誤以為今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他的眼皮輕輕顫動,微弱到連自己都沒發現。
  
  
  刻意不去注意生日,說不定真的是因為怕寂寞。
  
  母親還健在的時候,雖然家貧,卻也還會有小小的慶祝;但在發生那些事情以後,就只剩秋山一個人了。
  當時滿腦被復仇之火灼燒的他,哪有空去理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而摧毀傳銷集團後的獄中三年,心情上雖然相對平靜,亦不可能慶祝。
  
  自母親過世,生日之於他就只是填寫基本資料時會用到的幾個數字組合罷了。出獄後,心冷許久的他也刻意不去理會。
  
  算一算,他已經將近十年沒有過生日了。
  
  
  「這樣的理由,不行嗎?」直神情嚴肅地迎上秋山的視線。
  和當時一樣的嗓音,祈求並等待著一樣的回答。
  
  「……沒什麼不可以的。」
  沒有馬上開口,但答案早已篤定。
  
  
  是啊,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
  
  
  
  「來吧,秋山先生,請坐!」直把餐具備妥,拉開另一把椅子催促著;秋山轉身,將泡好的紅茶放在桌上。
  
  「這是我今天做的水果蛋糕哦,鏘鏘--」待主角坐穩,她才作勢華麗麗地掀開紙蓋。只見水果蛋糕--正確來說是長相慘烈的水果蛋糕,無力地趴在紙盤上。
  
  
  「啊、秋山先生對不起,蛋糕塌掉了!」她萬分抱歉又心疼地解釋;耗費了一整天才完成的得意作竟然如此脆弱不堪,原本的滿滿自信都消磨殆盡。
  畢竟都誇口說要幫人家慶生了,結果居然出這種包,實在太丟臉了。
  
  「一定是我在來的路上撞到電線桿的關係……」
  
  --等等,妳剛剛說妳撞了什麼?
  原本打算安慰直「塌了也還是能吃」的秋山,吞下即將出口的這句話。簡直不敢置信,這個笨蛋到底都在幹些什麼啊!
  
  起身逼近,他抓起直的手東瞧西瞧,順便摸了摸額頭檢查熱度。都忘了她來的時候衣著單薄,要是感冒可就糟了。
  
  
  「因為今天失敗了好幾次,等到這一個完成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嘛,只好趕快過來,匆匆忙忙間就……」任憑擺佈的直弱弱辯解。嗚,秋山先生看起來比剛才還兇。
  
  「算我拜託妳,走路一定要好好看路啊。」意外既已發生就莫再提,現下秋山只能扶額,無奈嘆息;野生的傻正直實在太危險,要買保險還不一定有公司肯接,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還有蛋糕,下次要做也不要做八吋,妳以為這裡有幾個人啊?」
  
  「嘿嘿、說的也是,我們也只有兩個人在--」興高采烈地說到半途,她忽然察覺到秋山方才似乎話中有話。
  
  
  「那個,秋山先生,『下次』的意思是……」彷彿被人賞了一掌,直拿著盤子的手懸在空中,呆在原處問道。
  
  「既然那麼喜歡幫別人過生日,那以後四月一號就來啊。」語氣如平常冷靜,秋山伸手接過瓷盤,挖了一角蛋糕。
  
  「反正妳要用什麼名目做什麼蛋糕都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負責吃掉而已。」他檢查了下茶壺,將紅茶注入馬克杯。
  
  「喏,就當作今天的消夜吧。」他微微一笑,將蛋糕和熱茶推往直的面前。
  
  
  「秋山先生……」掩不住的弧度上揚,她喊著他名。
  
  
  「不過,」秋山隨即板起臉,正色下了條但書。
  「吃完以後就趕快回去,別耽擱太晚。錯過末班車很麻煩。」
  
  「好的--」
  直應聲,燦爛地彎起嘴角。
   
   

 


 

 

 
  對不起騙到大家,在愚人節的尾聲開了個玩笑,真的很抱歉!(土下座)
  為感謝各位的不離不棄(訂閱還增加了,覺得 感動),所以用這兩天拼一篇文出來。

  雖然一直覺得明明只是賀文幹麻要寫到4214字呢,可是會爆字真的不是我的意志可以控制的(去問我的靈感!)。而且不知為何這篇看起來好像不是愚人節賀而是生日賀了啦!揪竟為什麼會這樣咧?

  而關於本篇,好像是從P網的秋直圖得到靈感的。
  印象中該則短漫裡,小直為了威脅(?)秋山交出生辰八字(?),決定每天都帶一個蛋糕去騷擾(?)他--不好意思日文看不太懂,總之我個人的不負責任解讀大概如此。
  可是昨天回去P網找的時候找不太到,若有人能支援就好了。


  另外,老實說越長大以後,反而沒有那麼期待過生日了。
  要擔當的事情變多就算了(其實是覺得麻煩,但也遲早要面對),重點在家人們的年紀也同步增長,這恐怕是最讓人困擾的部份。噢,而且不能裝年輕。

  本週的寫作BGM理所當然是滅火器樂團的《島嶼天光》,撇開學運主題曲的創作背景依舊很好聽,不妨試試。

  感謝點閱,天佑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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